9月5日天气?
记忆钻进我的脑子里,让我无法思考。
钻进我的肺里,让我无法呼吸。
钻进我的心脏里,强制我的心停止跳动。
但那记忆是什么,我却没有丝毫实感。
零零星星,模模糊糊……
即使我说我愿意想起来,也无法记起。
面对思想死亡,当我沉到海底,看到一些生还的希望,我踌躇了……
不知道是不是恐惧死亡,我想要活下去。
只是,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权力。
一个把什么都放弃的人,是不是还有尊严把想拿的拿回来……
那种权力,我还有吗?
我是不是该追究,我为什么放弃?
什么都不是,什么都不对。
所以……
我是什么?
连续好几天没有去学校。
当我看到了那具盖满枫叶的尸体以后,我就没在去过学校。
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窗帘微微打开一小部分,月光就这么透了进来。
那是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感受,好冷,冷到窒息。
就算狠狠地裹着被子,却还是冷。
我在抖,极具颤抖,浑身都在颤抖。
害怕、还是……
不明白,我不明白……不断有片段从脑子冒出来……
鲜血、尸体、抱怨声、咒骂声、狂笑声……
但是画面却模糊的很。
看不清,就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样。
薄薄的雾,无论如何也散不去。
只知道,最后,那迷蒙的雾,变成了一片鲜红。
这时候,头就会痛,眼前的东西就会消失。
有很多想问的,却不知道怎么问。
我……
伴着急促的呼吸,和冷洁的月光,加上身体的反应,就这么一直到第四次太阳出来的那一刻。
似乎只有这个阳光,能够驱赶我的寒冷……
胳膊已经僵硬了。保持一个姿势,动都不动的这几天,身体已经快要失去知觉。
但感觉器官还在起着作用。听到了些什么。闻到了些什么、
家人没有问候我,没有询问我。
所以,现在所感知的,一定不是我的家人……
那么,会是谁呢?
“早上好,枫!”
我听到了意料之外的,熟悉的声音。
是她!
但我却没有办法回应。
说不出话,也动弹不得。
这时候,我听到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。直到我的旁边停了下来。
比阳光更加温暖,她的手臂,环绕过我的脖子,紧紧地将我抱在胸前。
那种从未有过的温馨传到我的肌肤,我的脑子,我的骨髓……
“不要害怕哦,枫,我在你的身边,就这样陪在你的身边。”
从未有过的安心,从未有过的感动。
我的眼角开始湿润。
“不要哭哦,因为我在身边啊,换我来保护你了,枫!”
还是那微笑,不带任何敷衍的微笑。笑的纯真又自然。
“谢、谢谢、你……”
我攒足了力气,从嘴里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。
为什么我会道谢……我也不清楚,只是……
看到这微笑,就足以让我说出谢谢。
就是这么感觉的。
“要好好的,做回以前的枫哦!”
以前的、我……
那是,什么样的呢?
“开朗,有责任感,总是替别人着想,又总爱闹小别扭的枫!”
“我是、那样的?”
“对的,对的,枫就是那样的!”
她肯定着,并且大幅度点头。
只是,我不记得我是那样的人了。
那个,是理想中的我吧?
“饿了吗?”
“嗯,有点……”
“就知道会是这样!”
从我身边离开,她急匆匆地跑向楼下。
听到踏踏的脚步声后,用毛巾包着一个小砂锅小心翼翼地来到我的身边。
“呵呵,这是我做的,让枫恢复精神的鸡汤哦!”
她的手指贴着几个ok崩,脸上依旧带着那温暖的笑。
我有些心疼,好想就这么坐起来。
“别勉强自己哦!现在的枫,还很虚弱呢!来,先吃些东西……当然了,需要我喂你才行哦!就算枫拒绝也不可以,绝对要我来喂!”
闭着眼,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感觉到我没有回应,便单单睁开一只眼,确认一下。
无法招架这可爱的表情,我竟然笑了出来。
“枫,你……你笑了!”
她一脸的惊异,惊异中也带着喜悦。
“枫的笑,还是那么迷人!”
从未看过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女孩,会具备这种母性的温柔。
看到她满足地笑,让我暂时忘记了不舒服。
“我说啊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呢?”
…………
我的问话有问题吗?
“额……这个啊……枫最好还是不要知道……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为什么,反正我是进来了啊,干嘛要刨根问底呢?你看看汤都要凉了。”
对我的问话稍稍不满,嘟起了嘴。
然后把小砂锅放在桌子上,用小碗盛了一碗出来。
小心地送到我的面前,舀出一小勺,微微吹了吹,递送到我的嘴边。
“来吧,喝了它哦。”
我服从了她,张开嘴,让馨香流进喉咙,让温暖流进心里。
“好、好喝……”
很难得,我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谢谢,我还在担心,会不会不合枫的口味……”
拒绝、接受、中性词、褒义词、贬义词……
此刻,我不明白我应该用什么词来回应对方。
“可以起来了吗?我是说,一直这么躺着,对身体不好吧?”
她试探似地问了一句。
“应该、可以起来了……”
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身体突然变得非常轻盈。
没有刚刚的沉重感,我很简单地就坐了起来。
“嘿嘿,这是我的功劳哦!”
我只是回以一个笑容。
因为属于她的词语,无法在大脑里成型。
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。
“恢复精神了吗?”
“精神、嘛……”
努力在脑子里寻找回答的话:
“差不多吧。”
为什么会模棱两可的回答,理由是我从没有被这么问过。
又或者说,我根本不清楚,这个形容词的程度是什么样的。
“那一起出去玩吧!”
笑容依旧明艳照人。耀眼无比。
只是……
“我有好多地方想和枫一起看,必须是和枫才能看的地方哦!”
“是吗……”
“当然了。”
她想过来扶起我,不过我拒绝了。
努力用自己的力气站起身,整理好以后,我们下了楼。
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她指着父母紧锁的房门,问了我一句。
“大概是储物室吧……又或者是荒废的房间……”
“哦,枫的家还真是大呢,而且这么古风的建筑,也很少见!”
“是嘛,如果喜欢的话,随时都可以来。”
“嗯?可以吗,这样不会添麻烦吗?”
“麻烦……当然不会了。”
如果今天你不来的话,我想我一定还会……
…………
还会做什么?
所以说,我刚刚在做什么?
在她和我对话之前,我都在想什么,在做什么?
“怎么了?”
“不,没怎么……”
可能在想班导师今天会留什么家庭作业吧。
又可能会想早饭准备吃些什么。
忘记了,但是并不可惜。
因为往往无法记住的东西,对自己来说,都是无关紧要的。
重要的又会怎样呢?
“那走吧,今天要开心地和我在一起哦。”
“嗯,开心……我尽量开心……”
开心是褒义词。
既然是褒义词,我应该没有躲避的理由。
“脚踏车要枫来骑哦!”
“嗯。”
她坐在我的后面,愉快的气息似乎也传染给了我。
“坐好哦,我要出发了!”
“好,按照我的指示,可不要迷路。”
“嗯。”
脚部稍稍用力,脚踏车便行动起来。
她很轻,至少我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。
所谓的引力和质量,我都没有感受到。
很轻松。亦或者说,我什么也没有想。
“左转!”
云朵把阳光隐藏起来,我便失去了观看扭曲世界的门票。
但是这样也好,也许是一厢情愿,我真的不愿意看到她扭曲的一面。
因为看到了,就会消失。
总会有这种不安。
“小心哦,前面的路不是很好走。”
天空成了灰的色调。
灰色是中性色调,没有黑的神秘,也没有红的热烈。
亦或是红本身就是恐惧。
灰色倒也可以代表今天的心情。
“是这边吗?”
“没错哦,就是这里哦!”
天气很温和,虽然有云,但却不沉闷。
可能是灰色对冷色调的演绎比较杰出。
“再加油哦,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。”
坐在后面为我打气,还不断地给我扇风。
其实我并不热。
只是觉得她坐在我身边,所以就不热。
很任性的想法。
“这里,我们一起走着吧。”
我很熟悉,明明很熟悉,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。
“前些天,我们来过这,对吧?”
她试着提醒我。
“来过……嘛……”
可能真的来过。
又或者第一次来。
“一起上去吧。”
她牵起我的手,开始向山坡上进发。
光没有往常的肆虐,被灰色的透镜折射下来。我能看到的,也只有灰色。
但灰色的光,却让山坡的绿,显得有些扎眼。
我不清楚,为什么绿色会这么引人注目。
“加油跑,加油跑!”
漫山遍野,都是翠色欲滴。
绿色是暖色。
暖色和温柔相连接。总会让人惬意。
可我没有。
我有的,只是一丝恐惧。
恐、惧?
“这里,是我和枫第一次说话的地方。”
“第一次、说话?”
“嗯,我啊,跟在枫的身后,然后我们就在这里互相谈心。”
“谈心……”
这是动词,还是形容词?
我不记得我有使用过。
“枫树。枫说过,它是平静的代表。”
她的手,触碰这棵被时间积淀的枫树。
脸上涂满了沉静。
“来这里,总会让我心情平静下来。”
“我好像,也是……”
平静嘛,似乎也不是。
只是有些许安心。
然后就是枫树下,不合时节的赤红色枫叶。
洒落一地。
这时的枫林,还是一片绿色,但不知为何,树下竟是一片红色的枫叶。
灰色没有映照红色,但红色还是擅自露出头。
因为它太耀眼,看的人眼睛发痛。
可我却挪不开眼睛。
红色的枫叶,对我来说很重要。
仅此而已。
“呐,是不是很放松呢?”
“放松,嗯,有一点。”
是啊,不用想什么东西,看着这些枫叶就好,看着这梧桐树就好,看着漫山遍野的绿就好……
看着她的微笑就好。
这样就好。
“有人告诉我,枫叶是罪恶。”
“罪恶?”
“嗯,所以我想要承担。并不是为了什么,只是单纯的,想要承担。”
“承担罪恶吗?”
“嗯?倒也不全是。”
轻轻地深呼吸一下,继续对我说:
“枫,你知道树种和树叶的关系吧?”
“关系?”
“对,他们之间的关系。树种埋在土里,积攒力量,蓄势待发。当它成型以后,会从根系传输营养,让树叶看到阳光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但是,从始至终,那颗埋在土里的树种呢?它该怎么办?”
她有些激动,眼睛里多了一些不解。
“种子一直埋在土里,却从没有看到过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。”
“这么说……”
“所以啊,种子的那份期待需要有人来回应吧。”
“你说回应……”
“枫叶很特别,秋天的时候,她会变得赤红。和其他的枝叶不一样,秋天的它,最美丽,最特别。”
有一种独特的温柔,从她的眼睛里流动。
“我觉得,我想做枫叶,来回应树种的愿望。”
“回应啊,好像很伟大。”
“不不,根本不伟大。和树种所做的,完全不是一个等级,应该说,根本就不能代替。但是啊,我想要做力所能及的事,回应他……”
他,这个他应该有很多深意吧。
“我曾告诉他,我最喜欢枫叶。”
“喜欢嘛……”
“对,喜欢,我是这么说的。我说枫叶很美,美的有些凄冷。”
“然后呢,然后他怎么说。”
“他说,没关系,只要美就够了。”
“是啊,我也觉得,只要美就足够了。”
不是吗?因为她喜欢,所以这就足够了。
“果然呢。”
“果然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没有回答我的疑问,她的眼神再次锁定在远方。
好像怎么也看不够。
“因为和枫在一起,所以怎么也看不够。”
“这真是单纯的想法。”
不纠结与过程,单纯地看着结果。
我和她是一样的。
“这里很美,不是吗?”
“是啊,很美。”
“哪种颜色最吸引你呢,枫?”
突然间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其实也不奇怪,由景而发吗?
“是绿色,还是灰色?亦或是……红色?”
“红色?”
“对,红色,和枫叶一样的颜色,和血一样的颜色。”
“你说,血?”
“对,血,不过,可以不去想,我只是给枫一个建议,一个标杆。”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不过,红色,可以联想到其他的东西吧?
譬如红霞。
但有些不一样。
“红色、吗?”
我捂住了嘴。
因为说出红这个字的,正是我自己。
于是,那不是梦的梦,便浮现在脑子里。
红色的,令人窒息的空间。
那应该是我极力避讳的空间。
对,红色,梦里的我讨厌红色。
我把它想象成黑色。
因为黑色会让我安静下来,赶走红色的烦躁。
但红色,不仅仅让我恐惧。
红的热烈时,我便会沸腾!
这、又是怎么回事?
“果然是,红色吗……”
“为什么是,果然……”
“好了,我知道枫的想法了,说实话,我很开心……”
“我也……”
“但是,我也有些忧虑。算了,别想我无聊的想法了。”
转过头,轻轻靠在我的肩膀。
“就这么靠着枫,我都会觉得异常的快乐。”
“我也是,这样安心,真的是头一次。”
“所以啊,我是不会让这平静消失的。绝对、不会……”
像是发誓一样,让我无法回应。
我有疑问。像山一样多的疑问。
为什么和我在一起,为什么这么关心我,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话。
为什么这么依赖我……
为什么………
不不,好像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有问。
无论如何也要问,似乎只有这样才是我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…………
安静、寂静……
她没有回答,仅仅是莞尔一笑。
“要、回去吗?”
“不,所以说……”
“所以说,要回去了。”
刚刚的温馨变成了冷漠,她的眼睛丢失了温柔的光彩。
“不能不回去,因为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了。”
阳光从晦涩的云彩中射出。耀眼。眼睛在第一时刻捕捉到它的存在。
其实不愿意,但它还是来了。
照亮这绿,照亮了这枫叶。
当然,也照亮了她……
不对……
不是照亮了。
而是……
消失了?
又消失了?
那紫色的影子把她扭曲,让我看不到她的身影。
没有了,看不到了。
“怎么、回事……”
有什么要出来。
身体里,大脑里,心里……
曾经梦里的那些迷雾,好像慢慢被淡化。
逐渐变的明亮。
所以那些哀嚎声,那些哭喊声,全部显现出它应有的样子。
那一片被染红的雾,终于出现了。
这是、我想要看清的真相吗?
要,继续看下去吗?
就在这时……
叮叮叮……
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。
我眼前的情景也被重新拽回现在这个世界。
拿出手机,显示器是是一串陌生的号码。
“你现在还很悠哉呢是吧?”
像是训斥的语气,但因为看不到表情,也不能妄下定论。
“和自己的幻想一样,现在一定很悠哉吧?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奇怪的渣滓吧?”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是嘛,不明白啊,让我说简单点吗……呼呼……”
对方的气息和听筒里的电流声,让我的耳朵格外难受。
“呐,有一种昆虫,它总是飞向腐烂的东西旁边,它的追求就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堆,你知道这是什么昆虫吗?”
“是、苍蝇吧?”
“不,是你,一种叫枫的昆虫……”
“等等,你……”
“好了,讽刺的话我不想多说,现在有你要做的事,偏偏是你这家伙要做的事,没办法……”
“我要做的事?”
“嗯,还好你能听懂,我已经想着是不是准备学习下苍蝇的语言了。”
那个能学会吗?
“听好,我要你在20分钟之内赶到学校,然后来保健室找我,记住,到门口的时候要大声的叫我的名字,如果声音小了,我一定会把你给拆了!”
虽然发言里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元素,但语气始终都是平静的。和一开始一样,让人觉得既像是讽刺,又好像是无视……
“记住我的名字,我想你的大脑不会像苍蝇一样。”
似乎是顿了顿语气。
然后以高亢的声音和通话电流声一起传进我的耳膜:
“我……叫……阑!!”
从枫林到学校,还是有一段距离的,所以给我20分钟,强人所难。
具体是多久到的学校,我也不清楚,只是蹬着山脚下的脚踏车,按照脑子里给定的路线,到达学校而已。
来到二楼的保健室,刚刚想推门,我停了下来。
先要敲门才对吧,不,应该是先叫出她的名字。
“请问,阑小姐在里面吗?”
“你这个废物,我不是说让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吗?”
“哦,阑,我到了,我是枫。”
“给我大点声!”
“是的,阑~~~~我到了~~~~”
“声音太大了啦,吵到我了!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
听到门被刷啦一声拉开了,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。
“哟,咱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是呢。”
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对。
“先进来吧。”
刚刚踏进门口,便嗅到了奇怪的味道。
“不是、消毒水的味道……”
“啊,你说那个啊,那是血的味道吧。”
“嗯?”
“嗯什么啊,这种味道,你不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吗?”
“我?”
“算了算了,先不说这个,你啊,是不是想要忘记些什么?”
“忘记,我要忘记什么嘛……”
有这种感觉,但我也说不好那个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“自己也搞不清吗,你就是这样的人啦,倒是没什么好生气的。”
从口袋里掏出香烟,递到我的面前。
“要一支吗?”
“不了,谢谢。”
“呼呼,真无趣……”
苦笑一下,便给自己点燃了一支。
猛地吸上一口,吐出烟圈。
顺势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。
“知道吗,人啊,总是会死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所以,杀人犯没有什么罪过不是吗?只是提早把结果展示给人们而已,是这样吧?”
“生命不是很宝贵嘛。”
“那都是不想承认最后命运的那些家伙,自欺欺人的话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
“当然了,反正最后总会死,只是时间不同而已,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在纷杂的世界里活下去呢?”
阑苦笑着摇摇头。
“我说啊,如果明天你就死了,你现在会做什么?”
“做什么……大概,等死吧……”
“等死?就是躺在那里等着死掉?”
“也不能说仅仅躺在哪里,可能会四处走走,然后多看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。”
“这就是所谓的,恋恋不舍?”
“不舍吗,可能是吧。”
“果然还是不想死吧?”
“但是,那又有什么办法呢?如果必须死掉的话,即使不想死,又有什么办法呢,正如您所说的,只是时间不同而已,死掉是最终的结果。”
人人都要面对,人人都会消失。
“这是什么哲理啊?”
“不算,只是现实。”
现实,比什么都让人恐惧。
“嗯嗯,听了你这话,我似乎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。”
“可以、是什么意思?”
“最近一直在苦恼吧?苦恼自己是不是该记起些什么?”
“如果那个是我的记忆,我是不是应该记起来呢?”
“那个当然是你的记忆了,因为它存在于你的脑子里吧,所以那一定错不了吧?”
“是、嘛……”
“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记忆,却会忘掉呢?和遗忘曲线不同,你的遗忘,是刻意的,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
“第二点无所谓……”
我倒觉得,第二点才是关键。
“你相信,人有两面性吗?”
“所谓的人格分裂?”
“怎么说呢,大概就是那个意思了。”
“科学可以解释,所以我相信。”
“呵呵,科学吗?”
再次露出苦笑,手里的那支烟只剩下过滤嘴。
似乎是意犹未尽,她又抽出一支,点燃了。
“好吧,暂时就按照你的思路,科————学。”
特意把科学两个字分开来读。
“如果,平常在你面前的是人畜无害的绵羊,其实上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,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
“那是科幻小说吗?”
“不,那是科学,是人格分裂。所以说,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
“如果是科学的话,我希望可以用科学的方式去解决。”
“仅仅是解决,就可以吗?”
“那要怎么办?”
“杀死他,不管他是谁。你说过吧,生命很宝贵,他夺走了那么多生命,不应该付出代价吗,即使换个角度,我杀死他,也只是让他提前看到自己的结果而已,这才是最佳解决方式吧?”
没有办法回话。原来前面的对话,就是为了这个。
“所以,您究竟有什么事?”
“不管是什么原因,总之夺走无辜人的性命,本身没有什么罪过,但你说了,生命很可贵。科学又可以解决侩子手的人格分裂,所以杀掉也没什么罪过。”
“这个解释,好像太牵强了点吧?”
“不不,一点都不牵强。”
眼神突然变得极为犀利,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因为,那可是你的想法啊!”
我,是不是该否定呢?
“当然不应该否定。”
“你?”
“呵呵,现在让你承认,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。毕竟,你也不是绝对就想忘记了对吧?”
我忘记了些什么。
这个我知道,忘记了些什么。
既然会忘记,就证明无关紧要吧?
“也许是必须忘记的东西呢?你想想,人在恐惧的时候,不是经常想要忘记看到的东西吗,也许你就是那一类的。”
“我、恐惧?”
“不过,我的记忆里,你可从来没有恐惧过……”
笑的有些不自然,眼神也有些许游移。
“上次看到死掉的那个家伙,你没有一点恐惧吧?”
几天前在学校里看到的那具发霉的尸体,身上插满刀的尸体。
“是啊,完全,不恐惧呢……”
“有想过为什么吗?”
“不,没有想过……”
“其实,是你不愿意想吧?”
“大概,是那样……”
我也有这样的感觉,自己想要忘记些什么。有恐惧,也有无助。但究竟哪种感情更让我无奈,我也不清楚。
“刚刚我有说过,屋子里有血的味道是吧?”
“所以?”
她站了起来,走到拉着帘子的床前,然后瞬间拉开了。
“这是……”
一样的插满刀子,一具睁着眼的尸体。
看起来并没有死掉太久。
而床边,正是堆满的红色枫叶。
“他就是死在这里的没错。校服,还有他的尸体没有挪动的痕迹。更重要的是……”
“枫叶……”
“你看出来了?”
同样是在笑,但却根本不是令人舒心的笑。
“没错,就是枫叶,和现在不和时节的,红色的枫叶。”
“阑第一个发现的吗?”
“嗯,似乎是那个人特意让我发现的。”
“那个人?”
“杀死他的那个人!”
对话和情景没有办法串起来,但她还是在跟我解释。
“不管是谁,都会害怕,一旦害怕,就会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。”
“诚如您所言。”
说着,第二支烟,也只剩下过滤嘴。
这次并没有继续点燃,她把香烟盒收了起来,再次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。
“最近几天,去看看红。”
“红?您认识?”
“哼,嘛,算是认识吧……”
“算是……”
“她是巫女吧?也许她能帮到你,我这个外行的人,完全就只能用语言方式,对方也许有什么奇怪的招数也说不定。”
红的家里是神社。而她也从小就扮演这巫女这个角色。
因为是青梅竹马,她家我还是有去过几次的。
但每次都不会待很久。应该是没有办法待太久。
“话说了这么多,你还是无动于衷,我也就只能靠那个巫女了。”
“请问,究竟是……”
“不用我说太多,估计很快你就会自己去她的家里拜访了。”
“这里的事情,通知警察了吗?”
“呐,最后有一句忠告送给你哦!”
“忠告?”
“记住我的话,其实,杀死人并没有错!”
临别的时候,阑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暧昧地笑了笑。
‘最重要的不是为什么,而是必须要这么做’
虽然知道这话另有含义,但我却不明不白他想要告诉我什么。
杀死人和被杀死的区别吗?
要真的是这样,我会怎么选择呢?
选择,一个动词。生活里经常用到。
是啊,我会、怎么选择呢……
思索着这些琐碎的事情,我回到了熟悉的家门。
大门是虚掩着的,似乎是有人回来了。
是父母吗?
不过,平常并不会这么不小心。
我走了进去,推开正门,踩在地板上向我的房间走去。
途中,我喊了一句‘父亲’但是并没有回应。
当我经过父母的房间时,意外地发现,门并没有上锁。
是的,门口的铁锁已经掉在地上,和那锁链一起倒在那里。
发生、什么了?
一直抗拒着推开他们房门的手,看到这一幕,竟然颤了起来。
要不要推开门看看呢?
这也是一种选择吧?
我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,却无法发出推开门的力道。
“算了……”
最后我放弃了。
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去确认。
突然间就不想确认了。
很单纯。
脑子里回荡阑对我说的话‘杀死人并不是错误’
只是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?
明明没有关系,但就是在这时候想了起来。
我把手抽了回来,继续向我的房间前进。
脚步变得黏稠。好像被什么东西吸附到一样。
重新转过身,却又瞬间变得轻盈起来。
难道,我的选择不正确吗?
看着那扇门,总觉得好远。远的怕人。
“是这样吧?”
我自言自语一句。快步走向原本放弃的,父母的房门前。
然后果断地推开。
熟悉又陌生的窗帘,在风中飘荡。窗子破碎了,由于气流的关系,鼻子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不久之前嗅到的气息。
有些腥臭,又恐怖的味道。
血的味道。
沿着窗帘慢慢转移视线,窗台上布满了黑红色的印记。溅开花,似乎还在冒着热气。
我咽了一口吐沫,本想这么逃离,但脚步根本不听使唤。
当然,眼神也是。思考已经无法顺利完成,在眼前发生的这些事,需要我的眼睛亲自去确认。
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身洋装,上面绣着红色的巨大花朵。
应该是刚刚绣上的吧。
手里拿着一把匕首。自然,那匕首上也沾着同样的红色。
倒在的床边的,则是睁着眼,毫无生命力的父母。
他们倒在一起,身上浸染着红色。
身下的红色液体,也肆无忌惮的向四面流动。还在冒着气泡。
终于,恶心的感觉如洪水暴发一般突然袭来。
我没有抵御住胃部的痉挛,就这么让胃液从口腔涌出。
之前也看到过死掉的人,但却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反应。
我努力抬起头,眼睛变得模糊了。
她的身影若即若离。
下一时刻,她的头转向了我。
还是那份微笑,笑的心痛,让我心痛。
但眼睛里那份不舍,却和手里的刀,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呐,枫……”
她微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。那头柔发,被射进房间的阳光染红。
也许不仅仅是阳光。
娇弱的身体,和病态的眼神,一起装点在她身上的不和谐。
手里刀还在一滴滴地淌着血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,我要窒息了。
笑容变得扭曲,我近乎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。
我尽量保持理智,想要听听她跟我说的话。
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。
于是她说道:
“从今以后,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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